对法国规划理念的概念性认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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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杨振之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北京杨振之来也旅游规划咨询有限公司

一、铁塔与古城的对话

   巴黎市有1200多万人口，占全法国的1/5，其中老城区700万人口，新城区500多万人，新城区在巴黎西北角，在塞纳河以外，独立成区。老城区是一个保护完好的古城，塞纳河上的西岱岛是巴黎的起源地，大约从十二世纪时起开始建设。70平方公里的古城是巴黎的主要居住区、商业区。

   埃菲尔铁塔高高伫立在塞纳河边的古城之中，高325米，其挺拔的身躯和凝固的钢架与这个古城极不协调，简直就是工业文明时代的怪物，刚建好的时候，全巴黎的人都觉得很别扭，怎么看都不调和。这就如同后来卢浮宫外的玻璃体金字塔，其光滑的玻璃表面与古朴庄严的皇宫无论如何都是很冲突的，更何况金字塔之高大，遮住了卢浮宫主体建筑的视角通廊，让人觉得不伦不类，很长一段时间受到人们的质疑批评。但慢慢地，人们接受了它，就像人们接受埃菲尔铁塔一样，其实卢浮宫金字塔的设计者贝聿铭与埃菲尔铁塔的设计者一样，深刻地了解西方文化的精神，那就是每个时代的人对当下的自信，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被突破的，没有什么不能被追问，没有什么不能对话．其实古与今，神圣与平凡，权威与草根在对话时都是平等的。此外，就是法国人对艺术创作的宽容，他们会包容各种风格、各种流派的艺术创作，哪怕当下没有成功，今后可能会影响世界，会改变世界的审美趣向，就像他们包容梵高和高更。所以，在蒙马特高地，你会看到许许多多的艺术家，他们在那里以卖画为生，但法国人认为他们也许就是百年后的梵高，就像当年梵高在蒙马特高地失魂落魄、没有卖出一张画也不受到嫌弃一样。

   蓬皮杜艺术中心，也在古城区突显出了以现代工业文明体现的艺术创作精神，蓬皮杜艺术中心的楼房较高，突兀于古城之上，在蒙马特高地看到它与古城极不协调，建筑外体全用钢材包裹，电梯外观被设计成工业管道，用工业文明的表现形式在古城区打下一个历史的烙印。但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，用中国文物专家的眼光去看，怎么也与古城不相协调，但巴黎人宽容了它，使它成为一个现代艺术创作之地。再如巴黎工业科技城，更是张扬工业文化，建筑全是钢构，里面展示的全是现代工业文明成果。

   这些建筑，按照我们传统的文化保护观念，都是要受到批评的，可能在方案设计阶段就会被枪毙，尤其是学术权威们不会容忍它们的出现．但是，它们现在却成了巴黎的标志，成为了巴黎的骄傲，成了世界游客参拜的对象．所以，包容和创新对一个时代而言是多么的重要，铁塔与古城的对话，金字塔与卢浮宫的对话充分说明了这个道理．

二、对西方园林和规划有了新的认识

   人们说到西方园林，往往以凡尔赛宫为例子，使人们对其产生了固化的认识，其实这些认识也并非准确．

   凡尔赛宫是欧洲园林艺术的典型代表，皇宫面积不大，而它的后花园却达到了8000公顷，这个路易十三的皇家狩猎场，规模宏大，在路易十四时被改造为皇宫，虽然四周的丘山上仍是成片的森林，森林在自然生长，并未经过雕饰，那里就是路易十三的狩猎场，而后花园的中轴线和他两旁的园林，都是方形或几何形水池、喷泉和运河，两旁整齐排列着雕塑，被修剪得整齐的行道树，牧场和草坪，花草与规整的灌木相配。这是西方园林设计的典型手法，对欧洲和当今的中国都影响很大。以至于我们误认为欧洲园林艺术特征主要是几何形的构图．

   其实，巴黎城区的园林仍然以自然为基调．古城区街巷较窄，那是中世纪时期马车的交通系统，因此一般是6~8米，主干道也就十多米，加上人行道最多二十多米，像最宽敞的香榭丽舍大街，在凯旋门的尺度上进行了拓宽，也就双向八车道，实际上在拿破仑修凯旋门时并没有这么宽。因此，古城区很少有树，较宽敞的街道才有行道树，古城古朴的建筑，宽敞的街沿，正好成为巴黎人的休闲空间，成为各式酒吧集聚的场所。由于巴黎气候环境好，加之巴黎人喜欢户外，只要是稍有空间的地方，巴黎人就开一个酒吧，将酒吧开在了街上。因此，古城的行道树很少，刻意雕琢的绿地也难见到．

   巴黎的绿地公园大多成片成带，沿塞纳河两岸有不少这样的绿地公园，高大挺拔的法国梧桐形成森林，林下是草地，草地则成为人们日光浴的场所。整个城市的绿化还是崇尚自然，看不到更多的几何形的园林修饰。

   巴黎的街道其实很多也是自然生成的，没有留下多少规划的痕迹。只有在几个广场节点，如协和广场，能够看到以广场为中心所形成的放射状的道路体系。这在夏特尔市能够找到它的影子。

   Chartres市实际上以夏特尔教堂为中心，形成了一条环路，这条环路便成为了这个城市的中心，里面街巷纵横交错，人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观赏这座十二、十三世纪杰出的教堂。城市道路以这条环路所形成的中心城区为中心，向四面呈辐射状放射，城市的骨架得以形成。其实这也是长期自然生成的结果。在那个时代，教堂成为人们精神生活与世俗生活的中心，因为礼拜、朝圣而形成中心市区。人们的交往和交易活动便因教堂而衍生出来，这里便成为人们汇集的中心点，因此通向四面八方的马车道得以形成。这样的道路体系与人的流向和人们的生活行为息息相关，表明教堂在人们心中的地位。在中国的上古时期，《左传》揭示了“国之大事，在祀与戎”，表明祭祀与战争，是一国之两件大事，实际上看了欧洲的教堂和欧洲城市的发展，也何尝不是如此。

   法国人是很重视自然的，对自然生成的森林和城市表现出了应有的尊重，同样注重建筑、街区与环境的协调．对古城的保护与创新兼而有之，那些中世纪的城堡式建筑，临街的被一个个破墙开店，开起了餐厅和酒吧；城市在发展，现代工业社会时，汽车在成几何数增长，但他们并不随意拓展城市道路，而保留了原样的城市街区．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发展并没有使他们去改变自然、改变历史和改变现状，更多地在城市管理和规划管理上下功夫，这些所作所为，不能不引起我们的反思．